月夜花香
夏花飄香,夜風習習,晉家新吃完飯回到自己的房間,經過院子,滿院的花香讓他忍不住駐足欣賞。
櫻桃剛剛吃罷,桃樹上掛著青果。葡萄與黃瓜開出一串串的小花,墻角的月季,籬邊的牡丹在夜風中搖曳生姿。晉家新忍不住摘了一朵掂在手里,沉思著,沉思著……不知他是想著心事,還是想著那卷面上未解的題,就這樣拿著手里的花在院子里踟躕不前。
“新兒,在院子里干啥呢?再有一個多月就考試了,回房去好好復習功課吧!”廚房里傳來晉大嬸的聲音,緊接著是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,風吹樹葉的聲音,院子里父親編織竹篦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晉家新回到房間,打開了臺燈,桌面上的書本,卷子在他的面前變得模糊起來,思緒也跟著模糊不清。
那一年,他落榜了。
“復讀。”晉家新的父親丟下兩個字,依舊坐在院子里叭嗒叭嗒抽著旱煙。
初秋的夜已經有了些許的涼意,夜風拍打著樹上的葉子,葉子碰著果子,他覺得這聲音仿佛樂曲很是好聽。
于是,他拉開窗簾,推開玻璃,燈光打在梨樹上變得有些柔弱,忽明忽暗的。晉家新就這樣倚在窗臺上,雙手支著下頜,呆呆地望著窗外。
“考吧!考吧!,再努力這一年,如果真的不行,我就去廣東。”晉家新自言自語地又坐回桌前,打開了臺燈。
“吱呀”一聲,木門被風吹開,隨風飄進來的還有一個妙齡少女。穿著對襟的淺綠色上衣,淺紫色的大擺長裙。頭發大部分束在腦后結成一根麻花辮子,鬢角垂下兩縷微卷的發稍,一對珍珠耳墜就那樣嬌滴滴地隨著她走動的步伐搖晃。
晉家新看著眼前的女子走進層里,又在不遠處的一張凳子上坐下。也是秋日,那女子手中卻拿著團扇,扇墜是一對碧玉葫蘆。
晉家新看著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識,卻又想不起來。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,便偷偷地咬了一下嘴唇,疼,不是夢,那她又是誰?他不敢問,書上的那些字也看不下去,他想睡覺,可是房中坐一位女子,他無法入睡。于是,他走出門去,來到后院,家人都已經睡去,鄉村的夜靜得出奇,只有月亮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銀色的世界。
看到晉家新來到后院,女子也跟著他來到后院。蟲兒睡去,花未入眠,夜風輕輕,夜色撩人。
那女子拿著團扇邊舞邊吟:“明月輕拂堤邊柳,清風偷吻月下花。夕陽昨夜貪酒醉,流水今宵別夢殘。枝上花,花中蝶……”隨即翹起左手采下一朵嬌小的格桑花。
晉家新聽著聽著不禁接著吟哦:“月下枝,枝頭月。”
那女子扭過頭,對著晉家新微微一笑。
晉家新突然膽大起來,開口問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,你家是哪里的?”
那女子依舊笑意盈盈:“我叫含月,住在一千多里外的蓬萊村,來我舅舅家做客,看見你家院子里的花開得燦爛,便自顧地走進來了,你不生氣吧!”
晉家新說:“不會的,我巴不得你常來呢!”
含月說:“那你不要對別人說我來過,如果我舅舅知道了,我就出不來了,你能保證嗎?”
晉家新連忙答應道:“能,能,我誰都不會說的。”
他們又在院子里玩了一會,將近三更,含月才戀戀不舍地離去。
第二天,黃昏后,晉家新吃完晚飯,早早地洗漱好了來到房間,他匆匆忙忙地寫完當天的作業,只等著含月的到來。
夜很靜,夜色很美,只是月亮不見了。深沉的夜,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,滴滴嗒嗒地落在屋檐下,樹葉上。晉家新的心也跟著這雨滴叮叮咚咚地跳個不停,他推開窗,一陣冷風裹著雨點兒趁機竄了進來,他全然不顧,探出頭向外張望:“含月,含月你怎么還不來?”
含月沒有來,也沒有應答。
晉家新失望地關上了門窗,準備睡覺。忽然一陣輕輕的叩門聲,他忙打開房門,見含月站在門外,手里拿著一把手繪的油紙傘。
因為下雨,他們沒法去院子里玩耍,就在房間里坐著聊天。聊著聊著,也是深夜,含月告辭而去,晉家新將她送到門口。
以后的日子,含月經常來教晉家新寫作業,有時跟他在院子里玩耍,有時也陪他在屋子里吃些瓜果點心。
冬至的前一天,含月穿著一襲白衣帶著一身雪花前來告別,含月說:“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,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了。”說罷眼里含著淚水。
“你要去哪里?你什么時候回來?我送你去,不,我跟你去。”晉家新一著急,變得有些語倫次起來,這一段時間的相處,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叫含月的姑娘,他相信含月姑娘也一定會喜歡他的。
含月姑娘說:“你送我,怎么送,你不是還要考中專嗎?你又怎么能跟我去,我還會回來的,等著我。”
晉家新佇立在院子里,不知如何是好,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對含月說:“外面冷,進屋里來坐。”
晉家新撥亮了火爐,看著火苗不斷地跳躍著,那紅色的火苗,藍色的火焰一閃一閃的映著窗外銀白色的世界。
“可是,我舍不得你呢?”晉家新終于開口說話。
含月雙手揉搓著衣襟:“我還會再回來的。”
晉家新有些激動地說:“可是,我會想你的。”
含月盈盈地笑著:“我知道啊!”
晉家新說:“可是……”
含月站起身來,拉開了房門:“我該走了。”
晉家新追出門去,含月也不見了蹤影。
第二年的三月,在那個桃花滿地,杏花飄香的夜晚,含月又出現在晉家新的屋里。晉家新高興地拿出葵花籽,地瓜干等小零食招待含月。
含月用右手捉了一小片地瓜干放在嘴里咀嚼著,目光卻是看向窗外那深不可及的地方。
晉家新興奮地問:“好吃嗎?這些都是你的,都是你的,喜歡可以拿回去吃。”
含月的目光依舊望著窗外,口里答非所問地:“嗯,哦……”著。
晉家新看出了含月的異樣,問道:“你怎么啦!不高興嗎?是不是生病了?”
含月說:“沒有,過幾天我舅舅要搬走了,我就不能來這里了。”
晉家新說:“哦!你可以來找我啊!”
“唉!”含月嘆了一口氣接著說:“不可以的,”
晉家新忙問:“我們是朋友啊!為什么不可以?”
含月說:“沒有為什么,不可以就是不可以,我要走了。”說罷站起身來,向門外走去。
晉家新追了出去:“可是,我要想你了怎么辦呢?”
“你可以做夢啊!”這是含月留給他最后的聲音。
這幾天,晉家新的村子里出現了一幫外鄉人,說是要來將戰亂時遺留下的先祖之墓遷回故里安葬,看那氣派與架勢,應該是有錢人家。
含月從此再沒出現過,晉家新后來去了很多地方打工,他說他要找含月,幾十年了,也一直沒找到。
月下花前舞翩躚,兩情相悅夢里圓。
人鬼殊途難再續,還你人間一段緣。
時間:2024-12-05 作者:校園文學網 來源:校園文學網 關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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