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架下的野火
又是一年清明,鈞天護林安全組組長楊(名春香)書記,提前到位。胡(名為民)警官,在指定的時間準時到崗。三位護林志愿者,也在規定的時間陸續就位。
這個清明,遷城(化名)沒下雨,一滴也沒見著。早上,雖有些清冷,但太陽一出來,就如同六月天,熱得要命。春香書記,著一身黑色職業女裝,戴一頂太陽帽,左手手臂,與護林志愿者一樣,套著“護林安全員”的紅袖套。
也許是來的忒早,去山嶺祭祖掛清的還沒來。春香就召集大家,臨時召開了一個短會,把各自的職責再次進行了明確。
胡警官,一身筆挺的警服,很是精神,就是面容有點黃。瘦骨嶙峋的魔鬼身材,加上高挑的個子,更顯得有幾分英姿。日常處理糾紛,在法與情上,孰輕孰重,他是拎得清的。他受命遇上攜帶違禁品不聽勸阻的,或有苗頭欲鬧事者,他就要出面震懾。遇上有違法行為者,他必須依法依規予以警示,并采取相應的措施。護林志愿者,穿著很樸實,是鎮里的黨員職工。那紅袖套,是他們身上最打眼的地方。他仨負責檢查上山祭祖的祭祀品。
清明掃墓,上頭有明文規定,不能燒紙錢,不準放鞭炮,更不能帶火機。一旦發現這些違禁品,暫扣代管,待祭祖回時領取。小喇叭,按錄制好的程序,重復播放,“文明祭祖,不燒紙,不點香,把思念記心上。為祭祖,燒山林,須把牢獄坐穿”。小喇叭旁,還豎著一塊鮮紅醒目的牌子,書著祭祖時,不能野外生火的規定。如有檢舉,一經查實,政府可獎勵檢舉人五十至一百元。
去鈞天(村,化名),岔道口有一條去山嶺的水泥村道。八點許,開始有祭祖的陸續過來。春香,不愧是鎮里的常務副書記,能說會道,成功的勸阻了一撥又一撥欲駕車上山的。遇上蠻橫不講理的,胡警官一出面,曉之以法,一一皆被勸服。
瓦藍瓦藍的天空,一絲兒云都沒有。火辣辣的太陽,沒有一點仁慈。樹木,前些年清明,焚燒過N次了,如今連蔸能遮陽的大樹都沒了。春香和志愿者,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,不厭其煩地耐心勸說著。近中午,上山掛清客少了,春香接了一個電話,說小組要流動巡查,還須完成一個硬指標,務必查處一起燒野火的。為民一聽,眉頭一皺說:“這硬性指標,不切實際!如果我們這沒燒野火的,豈不是要背上辦事不力,挨批評了?”春香也覺得這硬性指標有點過,我們防范于未然,不出現野火,應該是件的好事。
志愿者小賀,聽說要流動檢查,眉目舒展了,但額頭還冒著汗,說:“去山上轉轉,看看墓地情況,拍些照片,也好跟領導匯報。”春香見小賀,單瘦有心機,就極力贊成,叫為民與他一同去。
山嶺上,枳花,還沒全謝;蘆葦,已吐出了纖細般的新綠;細筍,也探出了頭。墳包,清明前荊棘叢生,藏于草窠窠;清明后,如雨后春筍,冒出了頭。一眼望去,白飄帶居多,彩帶僅是點綴。細瞅瞅,沒一處冒煙的;細聽聽,靜的手起雞皮疙瘩,沒聽到一聲炮響。為民略帶笑容,長長地舒了口氣,發自內心的欣喜自言自語道:“省里出臺文明祭祖的法律法規,真是太英明了!只要下面的執行得力,是完全可以避免山林火災的!前些年,清明這幾日,為了滅火,自己常常弄得跟黑包公似的。”
小賀就近查看了幾個墳頭,驚訝于一墳頭掛清客,膽兒真夠肥的,竟敢把違禁品香燭帶上來。他還特意把胡警官叫過來。胡警官看了看,戲謔地笑著對他說:“兩根沒點燃的香燭,插于墳頭,孝子叩頭,比沒香的好啊!”
小賀不解:“他們是如何帶上來的?”“我們又沒搜身,他放衣服里藏著掖著,蒙混過來還不容易。不過,沒點火,雖說是違禁品,插在這,也沒啥危害。他們也僅僅是想寄托哀思,這也不算什么違法行為。他們祖宗若知,能理解,是政策大了,會原諒的。”
為民把眼光望向深藍的天空,想起這座山,近兩年真的沒燒了,綠油油的,沒啥大樹。前些年,年年清明,年年失火,土黑了,樹黃了,但很快又綠了,不免讓人心痛。碰上正往上爬的掛清客,見一身警服的胡警官和戴袖套的小賀,豎起大拇指說:“領導們,你們辛苦了!無煙無鞭炮聲的掛清習俗,正悄然興起。這主意好啊,咱小老百姓,省錢又安全!”
胡警官笑著說:“習總書記說,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,這話是至理名言。毀山,其實很容易,一點星火,草木非死即傷,山嶺光禿焦黃,心痛啊!你們能理解,我們辛苦點,也就值了。”
“理解,理解!可苦了你們了!”
小賀向春香書記匯報:“今年祭祖,比往年更文明。墳上的吊白,一片片,迎風飄動。我倆沒聽見一聲炮響,也沒瞅見一縷焚香燒紙的裊裊煙霧。今日,一定要抓一個放‘野火’的,恐怕有些難啊!”
志愿者曾老,年齡小于為民,搭話道:“沒有,就沒有,說明我們關口排查得嚴!如果沒一起燒‘野火’的,上面的任務完不成,又有何妨?”志愿者小柳,有些樂觀,笑著接腔道:“要找一典型,這又有何難?只要我們的車輪跑起來,四下轉悠,還怕抓不著一個?”
馬達響了,車窗下看不到路面。小賀的駕駛技術一流,遇上轉彎,老遠就鳴笛,小心慢行。田里的油菜,青灰色,一片一片的。楠竹筍,東一個,西一個,冒出土兩三寸。耕田機,在水田里,啪嗒啪嗒鬧得歡。斑鳩,在高樹上瞭望,想從地里刨出種下去的玉米種子。
春香坐副駕駛,突然叫小賀停車。她看到了,山坳里,冒出了烏黑的濃煙。大家相繼也瞅見了,突然緊張起來,紛紛下車。
小賀把車停一寬敞處,趕緊追了過去。
一條小道往冒煙山頭延伸。因是上坡,日光又毒,加上走得急,大家已汗流夾背,氣喘吁吁。坡頂俯瞰,煙霧是從山下田壟里升起的。大家提到嗓子眼的一塊石頭,才算落了地。下坡,很陡,比上坡也輕松不到哪。出了林子,燃火點,目測直線距離起碼在百米開外,有一葡萄園,還隔著許多水田。
葡萄園中,一老嫗,個矮,清瘦黝黑。她那雙手,皮包骨頭,關節凸顯,青筋突兀。見春香一行人靠近,且有公安,不知自己犯了啥事?田塍邊,一老翁漸停了燒田坎,但火星還在自行延伸,冒著青煙。春香書記說:“嬸,你這是在燒田坎啊!不過,上頭有明文規定,不能燒野火,您老不知道嗎?”
老嬸眉頭緊蹙,而后又舒展開來說:“我不知道啊,也沒誰告訴我不能燒。我就知道,年年清明,我倆要點燃田塍邊的黃茅枯草,也知道它不會燒壞葡萄藤,更不會火上山嶺。她瞅著葡萄藤,已有了不少新綠,眼神放著光亮。那褐色的青筋,趴在架子上,粗壯,有了生命的跡象。為民察看了一下情況,知道他倆已把葡萄架下的青草“剃頭”,燒掉了田坎上的枯草細藤。剛才的烏煙,就是青草覆蓋在黃茅上冒出的。他心里很清楚,這里不管怎么燒,都燒不到山上去,還有梯田阻隔。
火,就是個精靈,趁著問話間,迅速在田塍上又蔓延開來,欲燒盡一切腐朽百蟲。就算它想拿梯田當梯子,也無法爬上山嶺。田坎上,還有火苗跳躍著,像電流,速度極快。
老頭看著火的精靈,想起年輕時,它也是這樣頑皮,古靈精怪的。瞅瞅自己,老胳膊老腿的,行動大不如前了。年輕時,生產隊出工,燒草木灰,古怪精靈的火,是那么靈動,那么活便,一點也不輸眼前。圳坑里燒過的干葡萄藤,火炭紅里帶黑,煙熏熏的,上面還用兩個木棍,扦著兩個糍粑,黃咪咪的,還有燒焦的黑糊。
小柳拾起一根棍子,使勁地朝精靈打去。失去了枯枝敗葉,精靈,漸漸的化作一團團煙霧,裊裊升騰。老嬸,眼見小柳打火,心里鬧得慌,索性把糍粑拍拍,可手比糍粑還黑,拿起來就咬。
為民不愧是警察,察看完火情,知道老叔老嬸,燒葡萄園田坎時,已斷了去山嶺的火路,沒有任何安全隱患,就對春香書記說:“我們回去吧!他倆不可能把火燒到嶺上去的。瞧瞧,這還有水田隔著。”春香眉頭緊鎖,看了看大家,似在征詢大家的意見說:“既然到了這,何不對他倆宣傳宣傳‘野火’的法規,告訴他倆不能野外生火。”老曾,提醒大家:“我們還有一個硬性指標,要是完不成,我們小組是要挨批評的。”小柳,卻輕聲地對老曾說:“車上只能坐五人,再多坐兩個,就超員了,你我就得走路!”老曾心里犯嘀咕,超員了,也沒關系的,人,不是有胡警官押嗎?
胡警官知道小柳的心思,再抓個人,就得有人走路。小柳欲說又止,跟著春香繞過田塍到葡萄架下。老頭見一行人欲教育自己,心里咯噔一下,難道我真犯事了?想來想去,自己就燒個田坎,年年如是,沒啥可怕的。他吃完最后一口糍粑,笑嘻嘻地瞅著他們,想聽聽,他們到底要說些什么?
為民見春香朝老頭走去,干脆又去察看火場,也許是不愿說教老人,也許是在履行警察的職責。就算他倆燒的是“野火”,也絕不可能燒山上去,因為葡萄園周遭,已被他倆刨得光溜溜的,再精靈古怪的火苗,也起不了燎原之勢。
春香書記,見老頭額頭布滿了皺紋,黝黑的皮膚,還有那不太有神的眼睛告訴她,他是父輩。于是迎上去,客客氣氣地對他說:“叔,這是你們的葡萄園?”老頭見她,模樣兒清秀,說話還很客氣,心里放松了許多,心里卻想,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,但嘴上還是說:“是啊,這是我倆賴以續命的葡萄園。我倆每年看著它發芽,轉青,掛果,成熟,收獲滿滿的!”
老曾插嘴:“政府有明文規定,不能生野火,您老難道不知?”老叔他似乎嗅到什么,他們是沖著他燒田坎來的,眼睛漸眨漸滯,又瞅了眼春香,有點憤憤然道:“這我哪知道啊,又沒誰告訴我倆不能燒。再說,我年年清明燒,也沒誰說不能燒。”春香見老頭態度有些不好,沒有好聲氣,但還是喊著老曾別嚇唬他。與他聊了起來,才知叔已七十五,嬸也七十四了。一個獨生女,因工作調動去了另一座城市,不在身邊。從談話中可知,老叔有些固執,舍不得這片葡萄園,女兒也奈他不何。留在遷城,他倆孤孤單單,幾乎大半時間是與葡萄園相伴的。春香不免產生了幾份同情,只簡單地說了說政府的規定,不能野外生火,以免燒了山嶺。
老叔見春香,態度友好,臉上的憤憤,漸漸消去,頷首應承道:“我這里不可能燒山上去。我與土地打了幾十年交道,知道防火的重要性。你們看看,能接火危險地方,我都刨得光光的。其實,就是不刨,也燒不到嶺上去。”
小柳在一旁聲音有些大,對為民說:“胡警官,要不要弄去派出所?一則硬性指標完成,二則顯得我等用心!”
為民知道小柳欲完成硬性指標,卻又無原則就說:“人家都七八十了,拘留年齡已過,再說他們也沒違法啊!你們要弄起去,弄你們鎮公所去。他們這么大的年紀,在路上,如發生個什么意外,有個三長兩短,你負責啊。你自己去瞧瞧,他在自家葡萄園,十分安全的情況下,燒個田坎,觸犯法律嗎?單從年齡上說,也是我們父輩,如此高齡還在自食其力,不能不讓我等敬佩!他燒的是野火不假,又沒危害山嶺,且是在促春耕,應該支持才對。這里就是澆上汽油,也燒不到嶺上去。”小柳討了個沒趣,也就不再說什么。
老叔額頭蹙得緊緊的,如核桃殼的紋理,用異樣的眼神,瞅著警官,眼睛眨了眨,一臉感激,心想:“這位警官說的在理,能體恤我,為我說話,是個好警察。這小伙子,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,管野火,竟管到我頭上來了。我過的橋,比你吃的鹽還多!”嘴上卻說:“凡是在野外生火,就算違規,那么你們是不是對那些在野外抽煙的,也得管管?”
春香知道,小柳的話傷了老叔。老嬸卻在一旁默不作聲的,這時也發話了,說:“你們都是吃公家飯的,我倆今天燒‘野火’,可能觸及了法規。這幾年,你們清明節大勢宣傳文明祭祖,已改變了遷城清明時節燒香焚燭放鞭炮的陋習。山青綠了,沒了火災,這是你們大功德一件。不過,我老婆子,還得啰嗦幾句。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,‘野火’是能看得見的,濃煙滾滾,嗶嗶啵啵的炸響,確實很危險,但一丘丘撂荒的地,巴芒,樹木,靜臥在地里,你們難道沒看見,也沒想法?”
胡警官心里一顫,老嬸能說出這樣的話,不簡單啊!放眼田壟,的確好多肥沃的農田,樹都長的有碗口粗,巴芒里都可以藏老蟲了。春香心里,如打翻了五味瓶,說不出是啥滋味。本想教育教育他倆,反被她將一軍,啞火了。
老曾最會見縫打圓場,一臉滑稽相對二老說:“叔、嬸,你倆今天在十分安全的情況下,燒田塍,促生產,我們可以不算‘野火’。長巴芒長樹的田,有些農戶也迫不得已,有的是為了給家庭增收,讓孩子能上好學,不得已外出打工,這些我們都知道些……”
老嬸拿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老曾,見他穿著件黑色夾克,青色褲,戴一頂“騎士帽”,不用化妝,就可以直接去演“漢奸”。小柳生怕沒人當他存在,突然又冒出一句:“燒‘野火’,就是燒野火,老曾你也無須拐彎抹角去解釋。關于撂荒的事,上頭又沒紅頭文件,我們也拿不準該咋辦?嬸,您已把今日的話題岔開了。”
老嬸再次把目光投向小柳,見這小子,著一件黃布中山裝,灰色褲子,就是個愣頭青。雖說年齡不大,但說出的話,比茅坑的石頭還硬還臭。于是,老嬸表情嚴肅地對他說道:“小伙子,你也是吃公家飯的,看著這么多良田撂荒,你難道能無動于衷?我和老伴,其實也不是本地人,隨女兒家的,來到你們遷城。后來孩子調去槐花(化名),要我倆跟了去。我和她爸決定留下來,就是舍不得這片葡萄園。這園子,我們一種就快十年了。說來也是緣分,某一天,我倆漫步鈞天,見這里有兩畝荒地,就駐足觀看。這時田主人出現了,他說為了孩子能讀書,要外出掙錢,一年沒種了。我老頭子,是個農民,看著撂荒的地,甚是心痛。不知他當時是咋想的,說:‘你把它讓給我做吧!’當時,我還以為他是句玩笑話,誰知他是認真的。田主人聽說,也認真了說:‘你想種,就種吧,且無償的給你們種,十年八年都行。’誰曾想,這一種,就種到現在。姑娘家的,催過我倆好幾次,說別再種地了,和我們一起來槐花吧!其實,我也是個吃公家飯的退休教師,現在也舍不得這片葡萄園了,因此一直在敷衍我的姑娘,說什么種最后一季,我倆就跟你們去槐花。你們瞧瞧,這近十年間,壟里的田,撂荒的十有二三,看著實在心痛。電視上曾說,中國人的碗,一定要端著中國人自己的飯。也許我國平原地方好,機械化作業,大面積種植,農民種糧的積極性高。遷城,屬山區,梯田多盤山而繞,不宜大機械化作業,種糧確實一點也不劃算。如果把土地集中起來,干出些特色經濟,收入還是可觀的!我倆也老了,說不定,哪天這葡萄園也會撂荒。”
為民,在一旁默不作聲,靜靜地聽,覺得老嬸說的對!我們不能糾著她的“野火”,喋喋不休,也該是時候管管這撂荒的地了。春香書記說:“嬸,你說的是,咱們都是吃公家飯的。今天您老說的撂荒的事,我會向領導匯報的。您倆今天燒的這‘野火’,也沒任何危害,這事就到此打住。”春香突然發現老叔臉色不對,有欲倒之勢,停住了說話。還是為民眼疾手快,迅速扶起了老叔。老嬸也瞅見了,什么也不顧,慌慌張張從老頭子的口袋里,拿出了“速效救心丸”,春香趕緊遞上礦泉水服上,好久才緩過神。為民見老叔緩過神來,心里松了口氣,但警官服已染了不少泥。老叔稍微好了些,春香問了一句嬸:“我們有車,送叔去醫院吧!”老嬸首肯,一再說些感謝的話。
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小賀,主動要求背老叔上嶺。為民看了一眼小柳,見他沒反應,就說:“小柳,最年輕,讓他背吧!”春香也說:“年輕力壯的小柳,是時候該發揮他的作用了。”小柳已沒了推辭的理由,把老叔背起,往嶺上爬,汗珠子一直往下滴……為民見春香回望,葡萄園還冒著一絲青煙,就說:“它不會燒上嶺的。”
老曾哼著王琪的《站著等你三千年》的小曲,邁著輕快的步子。為民望著西天的彤云,嘆息著“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”,心里默念老叔能安然無恙,長命百歲,繼續經營他倆的葡萄園。小賀甩著根棍子,嘴里吹著口哨……他仨走在鈞天的水泥道,沐浴在夕陽中,朝遷城方向走……
時間:2023-03-21 作者:校園文學網 來源:校園文學網 關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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